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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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——我要成为全世界顶尖的足球运动员！”

  “啊——我要成为全世界顶尖的足球运动员！”

  在一座山上，两个稚气的男孩声嘶力竭地叫着。

  不知叫了多久，累了，小A和小B抬头看着头顶上的阳光，明媚的光线从天空柔和地直射下来，经过树枝的时候被划得更加细密，在他们的头顶化作一片金黄。

  两个7岁小孩的梦想，如此美好，却又如此遥远。

  小B去了西藏，去布达拉宫，去大昭寺看那种不可名状的神奇的光。

  小B坐在开往西藏的火车上有些昏昏欲睡，疲惫如海潮般一浪浪袭来，空气仿佛游游停停，混浊的意识迷迷离离一丝一丝从身体游走，恍恍惚惚就那么顿入了梦境……

  火车真的是个太过庞大和残酷的东西，它能够不紧不慢地穿过黎明，从光明驶向黑暗，然后带走很多人的梦想。

  “小B的梦想被火车带走了，他再也不会回来了……”小B的妈妈静静地告诉小A，语言中没有大起大落，没有声嘶力竭，只是保持依旧的安静质朴，因为没有力气去悲伤了。

  “哦。”小A也不会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平静，只是大脑瞬间被抽空，只剩下一片苍凉的白色和空荡的风。

  “B的葬礼，来吗？”

  “……不来。”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说出这两个字。

  小A拿着牛奶静静地站在自己的房间里，躺在时光的过道里怅然若失。

  “B，记得吗？我们曾经信誓旦旦地坚持我们认为对的事情，因为那是我们的信仰；我们都是偏执的人，心中有一个缺口，需要不停地填补才不会感到内心空洞；我们为了同一个梦想，艰难前行，我们可以疼痛，可以被毁灭，但我们绝不可以被打败……”

  那一刻，泪水滚落，落在手里拿着的牛奶里，打破平静，揉碎温和的涟漪，后来没有了涟漪，因为牛奶被打翻了，感到一种沉重的伤痛吞噬着每寸皮肤。

  小C的房间里挂满黑白的照片，弥漫着的音乐是曼森嘶哑如同魔鬼的声音，灯光是暗淡的猩红色，昏昏沉沉，一切都透着一股压抑。

  小C喜欢一个人住，那是一种独守誓言的寂寞，无人了解的孤独。

  天空清澈如洗，云朵大片大片飘过天空，17岁的小A坐在高三（二）班的教室里望着窗外的风景。

  嗯？那个戴耳环的男生是谁？学校什么时候来了位球技还算好的人？突然发觉有点像D，不过，不可能是D。

  小A静静地看着那个男生带球，射门，……

  小B去世两年了，小A没踢足球两年了，学校里没有一个人知道小A会踢足球。

  小A曾一度认为自己对于足球的那颗心已随着小B的尸体变成了灰烬，可谁又知道那是真是假呢……

  17岁的青春是单薄的，就如同那些在春天飘飞到各个地方的柳絮和杨花，白色而刺目的干净，带着特有的伤感和空洞，缓缓飘零。

  为了高考，老师们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，就在自己都打呵欠的时候还滔滔不绝地讲。

  小A嘲讽似的一笑，收回在黑板上的目光，转头望向窗外。

  又来了呢……那个耳环男生在和校队的足球白痴们踢球了……似乎很有趣呢……

  “小A，第二题X的解是多少？”老师难得逮到一个上课走神的学生，找了一道无解的题。

  “无解。”小A贯有的桀骜而懒散的声音。

  老师无话可说。

  放学的时光总是美好的，就连风中也飘荡着欢快的气息。

  一个足球缓缓地滚到了小A脚下。

  “同学，借一脚！”

  小A踢了一脚，看都没看就走了，球进了。

  在校队们惊异的目光下，小A离开了。

  小A梦到了小B，小B对着小A笑，然后在小A的手上写下了什么，接着面容破碎在空气里，最终消失不见。

  随着小B的消失，小A惊醒了，再看看自己的手掌，除了因紧张而产生的汗水外，什么都没有。

  小A习惯在深夜惊醒时泡一杯苦丁茶，放很多很多的茶叶，然后一口一口慢慢地喝，就算苦到眼泪都出来，还继续喝。

  那是小B离开后，小A养成的习惯。

  “中午，天台。”

  当小A看到这张只有4个字的纸时，心里的某个阴暗的角落被锋利的刀用力地划了一下。

  不是因为内容，而是因为字，那种自在、轻盈、飘逸的字，始终穿插着忧伤的字。

  在小A的记忆中，只有小B写得出这种字。

  “还有两分钟。”小D看了看表。那是个很奇怪的表，血红色的，没有数字，没有指针。

  “如果他不来，就证明不是小A。”小C贯有的调侃语气。

  “嘘，来了。”

  天台的门被缓缓地推开了，门后是一个很清秀的少年，单凤眼，桀骜而懒散。

  “还是那个目空一切的小A，不过却不是那个为了足球可以不要命的小A。”

  “还是放不下小B……”

  “是，我是放不下，放不下见过的人，放不下走过的路，放不下所有逝去的记忆，不管它是快乐还是忧伤。”

  角落里满是灰的足球，如此破败。

  下雨了，雨点划破天空，给天空留下一道寂寞的痕。

  “D，踢球到底能带给我们什么？”

  “一种力量，一种可以支撑我们完成每一次灵魂的旅程的力量。”

  “去看A吗？”

  “有得选吗？”

  医院里弥漫着一种消毒水的味道。

  “A，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你被打的理由，因为你经不起打击。”小C的脸上有一种落寞。

  “仅此而已？”

  “我们都是很努力很努力的人，为了梦想，我们可以倾注自己的所有，可以付出所有。而你，在B离开后，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颓废、堕落的人。B结束了他的上半场青春，他的下半场青春要由你来开始和结束。”

  “希望你能被打醒，如果醒了，到以前我们4个踢球的地方找我。”

  寂静的午夜，小A从黑暗中惊醒。

  童年的记忆在小A的脑海中萦绕缠绵，小A，小B，小C，小D一起踢球的记忆像夙夜不倦的喘息声扣击着小A的心脉。

  小B离开后，小A的心里很干净，没有了憧憬和梦想，只剩下一望无际的苍茫.

  小A去找小C，为了报被打之仇。

  “好好的比一场，你输了，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什么梦想。”

  “看来还没醒，你输了，就给我拼命地练球，直到赢我的那一天。”
  2：1，小A输了。

  角落里的足球不见了，看着它的消失，小A以为自己不会心痛，可当再也找不到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，泪流满面。

  “妈，我的足球呢？”不是因为输了，而是因为真正想把那个断了的梦想继续下去。

  “我以为你不踢了，就扔了，你再去买一个嘛。”

  坐在去足球专卖店的车上，小A看着蓝天白云和阳光，心中最初的激动和喜悦一点一点复苏。

  “A出车祸了，医生截了他的右腿。”小C接到小A的死讯时也是这种可以令人窒息的声音。

  “他还没有开始，就结束了……”小D的声音异常压抑。

  梦想就像玻璃一样，那样易碎，时间显得那么珍贵，因为在追求梦想的路上，时间不再廉价。

  A，你是未完的故事，没有弹完的曲子……

  我期待你连接断了的梦的那一天……

  我期待你连接断了的梦的那一天……